山岚

N’importe où hors du monde

喻黄 / 而喻文州波澜不惊

古风大纲式故事。

黄少天永远也教不会喻文州轻功。

但他会让喻文州的波澜不惊破功。


1.

 

喻府将将考上秀才的大少爷被江湖一介毛头小子拐走了。如果在四年前,说这话的人要么确实是有那么点不对劲,要么就是个真正大隐隐于市的先知;如果在两年前,打洛阳城里随便挑一个人出来,也不会在喻少爷头头是道地学轻功结果从墙上倒栽进泥地里时眨一下眼睛;然后,放到现在,情况就变得有点微妙。

 

这时候一道黄色的影子闪出,沿门柱径直窜进二楼临街的小厅,萧爽楼下扫地的两个小二又一次百无聊赖地聊起天,说那喻文州小少爷原来是扮猪吃老虎,时至如今简直说不上来是谁拐走谁了。

 

如果再补充一句的话,那无名小子(原名黄少天)名头也早已传开,自称剑士夜雨,经喻文州提点两句,多了“声烦”这个内置属性;剑士名字听着不近人情,性格反而是个自来熟的,人们见面总要远远地就问候一句;“这不是黄声烦!”语音落地,人影都散了,说到底剑士夜雨的名声,一在剑术,二在话多,三就在出神入化的好轻功。

 

而黄声烦至今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诫喻文州学剑法,轻功早放弃了。现在,喻文州在窗边坐着喝茶看书,剑士在旁边叨叨叨个没头,喻文州茶喝完,刹那间黄少天影子一闪后杯子又满上,喻文州面露微笑、不为所动,黄少天继续叨,说到底没忘记补充一句话;“我说你底子这么好,不学剑法学掌法多浪费啊。”这时候喻文州扭过头来,黄少天面露喜色,结果对面人问:“说了这么多,喝杯茶吧?”

 

黄少天真是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把喻文州引到武功的路上,喻文州怎么就从他的剑法和轻功里面悟出八卦掌的好处来了呢?他这么一边想着,一边在室内窜来窜去的,成功扮演了某种当时还不存在的动态背景墙。喻文州,哦,喻文州面露微笑、不为所动。

 

如果我们关注一下喻文州的心理状况,他其实是窃喜的。他想,有些事情就是有这么巧,四年前他就看明白,他和黄少天两人,注定不是一条路子上的好汉,一个一心漂泊、一个志在求学,偏偏他就是学不会轻功,从墙上栽下去多少次也不行(每次黄少天都充满期待的安抚他:失败是成功之母/祖母/曾祖母……/308辈祖母。)如此,他没办法跟着黄少天走掉,黄少天总不免回来看他,一来一去,聚散有时,甚至聚多离少,喻文州便知足。

 

他想到四年前发现一个十四岁的黄头发男孩躲在他的衣柜里时候那种出离的震惊和喜悦,少年人总期待着生活出现点特殊情况,而黄少天的出现就是这个意外之喜。那个男孩以极快的速度用脚步锁住了他的口鼻,其实他一点也不想呼救。少年在他身上乱摸索一阵,喻少爷真想好心提醒他自己身上没有祖传藏宝图之类的;他甚至期待的等着他说出讹诈的钱款,这样他就可以用上他闲来无事想出来、挺有意思的呼救法子。结果少年完事后,目光炯炯地等着他,用武林宗师地语气缓缓开口:

 

“我看你根骨奇佳,不如做我的跟班如何?”

 

喻文州吓得僵了一秒,随后几乎没有犹豫,缓缓地点下了头(这反而吓了黄少天一跳,他本来准备了一肚子长篇大论准备说服喻文州)。那个炯炯的眼神,街边小霸王叶修在一众大人的哄笑里声称自己要成为武林至尊时候见到过,而他也想有。

 

喻文州留了一封从容豁达的家书,这没办法阻止第二天丫鬟还是尖叫着向老爷汇报喻文州跟人跑去学轻功了,老爷捋胡子的手掉下来的当时,喻文州也第一次从城墙上跌了下来,姿势甚不雅观,黄少天拐来的另一个同门师弟卢瀚文见状不禁笑出了声,但这位卢师弟也没料到,这个问题将会从始至终地困扰着他们,直到黄少天不得不打消了教喻文州轻功的念头,分毫无损地把脑袋里多了很多江湖奇闻怪石的喻文州送回府上。同时,还把自己的一半多时间黏在了洛阳。

 

黄少天觉得,那洛阳城端的是个好地方,才能生养出喻文州那么波澜不惊的气度来。

 

2.

 

站在上帝视角看这个故事,其中有许许多多大风大浪的江湖奇遇,笔力不足、只好凭君想象;论到情感倒是静水流深,如果硬是要从中找到某个转折点,那就是XX元年春天的某个早上。

 

这天下午,喻文州称职地完成着魏师傅留下的课业,施施然到湖边摆出掌法的态势,余光瞄见湖心亭里一个颓唐的人影,站在亭子尖上临风远眺,周身的风都似乎是萧瑟的,这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除了那个人是黄少天。喻文州波澜不惊的桃花眼瞬间破功,剑客哪里能有颓唐的一天?

 

当喻文州以三倍喻文州单位速度飞快的赶到亭子中去时,亭子上的人已然坐下喝起了花雕。喻文州决定不开口主动过问人家伤心事,黄少天不提起,他就耐心等,等喻文州把话题扯到卢瀚文七爷家的小侄子到九岁还尿过床的时候,黄少天终于憋不住了。他投给对面人一个愁苦的眼神,喻文州从善如流地刹住话头、收起微笑,黄少天愁苦地叹气:

 

“话说回来你可能不信,我昨天和叶修比试轻功,脚程居然被那毛头小子比下去了。”

 

这样,就算喻文州也有点惊奇,黄少天的轻功在当代江湖子弟里,本来也是当仁不让的第一名。门口叶修整天吊儿郎当神龙不见尾的,也许是真的遇见了什么世外高人也说不准。

 

喻文州冷静地安慰,“不论脚程,速度定然还是你更快。再有心结,再比试比试便好。”

 

这话说到了黄少天心里去,于是输了叶修的黄少天不再沮丧,只会跃跃欲试。然而喻文州回想起来,却很是后悔说了这句劝诫。此后一个月声烦剑客人在洛阳城,却是神龙不见尾,几天不见一次面,日后问起,便答,和叶毛头小子比试轻功去了;每次结果,仍是不外乎赢了速度、输了脚程,好嘛,那再思悟一番,重新比试,没准便能赢回来。

 

四五日不见黄少天,喻文州居然凄惶不可终日,仿若闺怨诗里的少妇心结,把他自己吓了一大跳,波澜不惊的外壳又碎了一层。喻家少爷苦苦思考,这可怎样是好?如果他说,日思黄兄,积而成疾,怕不是要把黄少天吓出病来。可喻文州转念一想,觉得这一招唬人的阵势反而有点惊险有趣。

 

下一次喻黄二人又在萧爽阁见面之际,黄少天给他满上茶,喻文州顺势捉住他的手,有点执剑的薄茧,冰冰凉凉的指头尖,喻文州侧身靠过去,波澜不惊地说出在他头脑中盘旋数日的那句哄骗(其实并非是骗)台词:

 

“日思黄兄不得见,今天就到我府上,不去寻叶修如何?”

 

大概是喻文州的脸凑得有点近,黄少天的耳朵又非常的怕痒,他从耳朵红到脖子根,往后一缩,奈何喻文州的内功底子钳制的他一动不能动。黄少天破天荒的害羞起来,一句,“好啊!”卡在嗓子说不出口。

 

但喻文州觉得还可以继续问下去,“黄兄意下如何?”

 

黄少天清了清嗓子,别过脸错过喻文州含笑的一双桃花眼,“咳……那便依你所言吧。”

 

之后的日子仿若一日千里,比黄少天的轻功跑的还快。有一段相互探寻、明了心迹的日子,有一段追寻自我、少年意气的日子,有一段江湖快意、闲云野鹤的日子,总结起来,每段时光总是好的,好在波澜不惊的喻文州总有被黄少天吓一跳,也好在风驰电掣的黄少天总要停下来等等身边人。


这个故事有头无尾,但如果给阅书无数的喻文州看,他也会觉得是个好故事。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补,萧爽楼取自沈复,另外还有萧爽楼四取:慷慨好爽(此取韩文清)、风流蕴藉(此出强取叶修)、落拓不羁(自然是黄少天)、澄静缄默(喻文州恰如其分)。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另外,这里只是江湖四英杰,毫无CP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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